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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:《[快穿]爱由性生(H)》 宁是个好动的,叫他规规矩矩站着,不出一盏茶功夫,若不扭起秧歌来,可谓是惊天之奇迹。若又需他适时走动,恪守礼节,那更如命他抱着烙铁岿然不动,是万万不能的。饶是以许亦涵之聪慧,也难有妙计,只得使出百般花样,教他心甘情愿些。
项宁先时只知每日间都可与许亦涵厮守一处,高兴得手舞足蹈,但过了几日,发觉每每都要他干巴巴站着不动,或听到什么动静,又要弯腰低头,又要进退,脸上却还有规矩,时常微笑,不可大笑,也不可呆,不可走神,般般样样,规矩多得如头发丝,塞得满脑子昏昏涨涨。
虽然许亦涵也多番变化,教习时给他找些乐子,但一套流程下来,足有三个时辰之久,当中的规矩若不加理解,只靠强背硬记,终究不可不谓枯燥。但要与他说清楚,一则听得半通不通,反而坏事,二则项宁也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。
他对着许亦涵,已是格外安分的了,嫂子命他做什么,他也不加抗拒,只是神色中的倦怠游离,却难控制,时常许亦涵说得口干舌燥,项宁突然冒出一句“嫂子,小篮子说城东那家水饺铺今日重新开张,一起去吃吧”,气得许亦涵七窍生烟。有时白作功久了,心中焦躁,看他痴痴傻傻笨拙的样子,便心生厌烦,若项宁再试图逗乐说笑引她开心,那更了不得,想到这时火烧眉睫,偏生皇帝不急太监急,许亦涵那一心的焦虑就烧成了熊熊怒火,间或没忍住,便朝项宁发脾气。
往常无论项宁如何胡闹,许亦涵也没对他说过重话,如今这横眉冷眼的,令项宁登时慌了神,反反复复来承诺讨好,也不知说给她听,还是在劝慰自己。他也百般努力,只是这事实在太过繁琐又无趣,弄得精神不振,连饭也吃不好,脸色都恹恹的。如此三五日,后院里气氛紧绷到了极点,师爷和捕快们见了,个个面面相觑,连雀儿也不敢近前,只瞧着他们叔嫂两个你瞪着我、我呆看着你,愁云惨淡有如万里积云。
许亦涵也不知如何,近半年以来,为他苦心操持,如今一片心灰意冷,只觉得这样勉强一个伤了脑子、心智若儿童的人为一县长官,实是秦本纲不讲理。平日里与项宁说说笑笑,耐心教习,当中的委屈辛苦自不必提,他是不懂,可外人说的那些闲言碎语,许亦涵听得见。虽有宽慰之词,可到底人活在世,焉得不为旁人言语影响一时半刻的心情?如今怒极反灰了心,这些素日未尝表现出来的心酸苦楚,却似滚着浪涌上来。
许亦涵心里不是滋味,连话也懒怠说了,一转身坐在石凳上,怔怔地垂下泪来。
项宁见她堕泪,大为震惊,立即慌得心上如万千蚂蚁乱爬乱啃,一颗心如在油锅里煎着,烧得红彤彤,烫得五脏六腑俱焦了。他又不敢轻易上前,心知嫂子不好是因自己而起,便连自身也跟着一起嫌恶了,平生未曾这样厌憎,心中想着自己怎的如此笨拙愚蠢,总教嫂子失望。如此一念转过,眼中也滚下泪来。
两人一坐一立,许亦涵呆呆地双眼放空,项宁呆呆地望着许亦涵,一齐无声流着泪。
众人见了,不知如何是好,还是雀儿有眼色,好言劝说先散了,留他们自己说话,若听得喧哗声再过来不迟。
一时闲杂人等鱼贯而出,天地间只剩两个各各顾影自怜的人,连着天色也转了阴。
许亦涵呆了许久,才发现项宁也跟着她在哭,两行清泪挂在那张俊脸上,英挺的眉向下压着,薄唇抿成一条直线。他身体僵硬,颀长的上身干巴巴地挺着,手脚无地自容地保持着怪异的姿势。
发泄了这许久,一看他这楚楚可怜的模样,许亦涵心又软了,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,语气变缓,柔和了许多,一面用手帕与他拭泪,一面道:“男儿家,哭什么。你既不耐烦学这些,咱们不学便是了。你整日困在这县衙中,也不知在做什么,想来心中早有委屈,索性辞了这官,就搬回秦府可好?”
项宁细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,水汪汪乌溜溜的眼望着许亦涵:“嫂嫂可是在生气?我不敢……”
“没有。”许亦涵长叹一声,她叹息时,那股柔柔的气息就往项宁心上吹,吹得湿漉漉的,像积满了雨水的云,好生沉重。
项宁虽懵懂,但听这声叹息,就知是不好,正待要说话,女子纤纤玉指已压在他唇上,她柔和温婉的眼眸中生出许多怜惜来,看着他时,令他的心化成了一滩水。
☆、痴傻县太爷(十二)虾米请受民男一拜
许亦涵止住了项宁,柔声道:“我也想了,让你做这些,无非是我与你哥哥一厢情愿,如今你志不在此,何苦闹得人仰马翻,个个心累,师爷也苦,捕快也苦,百姓也苦,你整日地学,也难以为继,再者心中不快活,倒是我和你哥哥的私心在作孽了。不若叫你辞了官,朝廷另派贤者来,于这地百姓也是好事,大家个个轻松,你往后也可自由,想出门时就去逛,想玩想闹,下人们都可陪你,岂不是万般皆好?”
这话却是诚心,许亦涵思来想去,倒是上乘之计,人生苦短,不过快活二字,求一个窝心罢了。
项宁听罢,先时露出喜色来,这许多好处,于他看来,实是大妙。但转念一想,面色又愁苦起来,道:“雀儿说,嫂子操持家业辛苦,我乖乖待在县衙,才能让嫂子轻松些。”
许亦涵一顿,道:“那也未必要你继续做官,回了秦府,你过得舒心畅快了,嫂子也轻松。”
这又诱惑了项宁,他不自觉便喜上眉梢,许亦涵看了心底又是一黯,当初不知他如何寒窗苦读,才金榜题名,得了这桩事,如今懵懵懂懂,只怕连自己也不知自己舍弃了什么。造化弄人,好端端一个青年才俊,如何落得这般田地。
她正感叹,项宁又挠了挠头:“我问嫂子一个问题,可不要生气。雀儿不让我问的。”
“雀儿那个机灵鬼,教得你油腔滑调的,回头嫂子要打他板子。你且问。”许亦涵道。
项宁为雀儿担心,又不知“油腔滑调”是何意,无可为他辩驳,只得先抛开,问道:“为什么,要我做官?雀儿说,人人都想做官,当官可以发财,还有……美名。我有些不懂,盒子里不是有许多钱吗?一两银子可以吃好多糖葫芦呢。美名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,可是我做了官,别人还是说我傻,也算不上美呢。”
他说的“盒子里有许多钱”,是许亦涵专门与他存放银钱的红木箱,命雀儿管着,日常项宁-